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回忆总想哭(二)
只见师姐怀里抱着满满一怀抱的雏菊,巧笑倩兮往梅院行来。
她身边跟着几个女弟子,每个人都同她一样,捧着雏菊笑容满面。
师姐道:“待会在屋内把花摘下洗净,明日太阳升起时拿出去晒,待晒干了,我们一起缝制新枕头”。
跟在她身边,身材瘦小的女子诸葛轻云道:“嗯,听师姐的,菊花枕用着最好了,极香还清火”。
师姐点头应道:“对,每年入了秋,气候就燥起来,我们这山顶上比山下愈发燥地厉害,极易上火,除了多做清火的食物以外,这菊花枕是绝对不能少的,有了它,让所有人过清爽的秋冬”。
轻云:“师姐,你心思这般细腻,人又漂亮又温柔,以后定能寻一个极品仙君做夫君”。
师姐:“小娃娃家的,好好做枕头便是,生这心思做什么。
师姐只想陪着你师兄一起寻仙问道,替他打理好俗事俗物,让他安心修行”。
一句话让小七眼泪汪汪,自己和琰哥哥的修行路上,她都是站在身后打理好一切的人,甚至她即使修行,习得的法术不是为了做吃食就是为了治疗和辅助。
自打进了诸葛宗起,小七都被师姐照顾的妥妥帖帖,一应生活所需全都是她直接备好,体贴的如同一个母亲。
在诸葛宗内时,小七贪吃亦贪玩,各种吃的都被她或明拿或偷食,摸了个遍,是最让银杏院大叔头疼的一个顽皮家伙。
可不管小七怎么皮,师姐总是支持的,她会说,孩子在自己家里,拿了用了任何东西都不是偷,如果在自己家不能放开心情撒欢,吃了东西还要被冠上偷这个词,那便不是家,是囚笼。
有师姐撑腰,小七愈发欢脱,一度把银杏院大叔脸都气绿了。
由于师姐厨艺极佳,总是拿美食堵住大叔的嘴,大叔只好眼睛瞪着她,随时监视她,却因为吃人嘴软,再不说她是小偷,也不再随意拿棍子追打她。
被灭宗后,小七依旧贪嘴,每每想吃东西,师姐会第一时间去做,不分时间,不论昼夜,只要小七想吃,师姐都会为她做。
师姐的一生,全在为他人而活,就是死,也用尽法力护了琰哥哥周全。
那时候,刚刚飞升不久,还没找到老祖,归不了仙界师门,在外游荡做散修。
一开始每日里到也清闲,修行之外可以随处去玩,因为没人了解我们的过往,也没人与我们敌对,是脱离人界后最轻松的一段时间。
也是那时候,结交到一批志同道合只想在仙界寻一个安身之所的仙友,有了一大批追随者。
后来,刚刚找到老祖,尚且还没进仙门,云麟儿飞升到了仙界。
她一来,有云家特使接待,直接回了云家,被云家老祖当做宝贝供着。
她来便来了,可当她知道我们下落时,就把人间所有事情告诉了仙界世家。
云家老祖对人间的打打杀杀并不在意,没有因为她的话出手阻杀我们三人,可攀附云家的小仙门实在太多,就有一些人私自行动,不时寻我们,故意生事。
后来,他们纠结的修士越来越多,只要我们三人脱离大队出行,就会遭到追杀。
师姐去世时,是被一大群人包围了琰哥哥和她。
两个人,琰哥哥攻击力极强,相应的防御弱,没有回复能力,要出去,不易。师姐只习得治疗和辅助的法术,只能给琰哥哥恢复血量仙力,琰哥哥在她帮助下,确实战斗力大升,可架不住人多势众,最终,师姐护了琰哥哥一人逃出去,她在耗尽法力后被那些所谓的仙活活剁成了肉泥。
那一次,我贪玩,带了新结识的散修去抓仙鸟,竟没随着你们出去,连你临走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小七望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师姐,活生生会说话会做各种美好事物的师姐,泪如决堤。
她口中喃喃:“师姐,你怎么死的,我便让杀死你的人怎么死,我替你亲手剁了云麟儿还有围攻你的那些修士,哪怕因此被仙界所有仙门围攻,我一点也不惧。
只是一样,我对不住你,到底没能护住琰哥哥”。
小七心神动荡,身上的隐身术没了控制,身体即将显现,系统无奈提醒:“留神,你隐身术要散了”。
系统的声音让小七回了神,急忙掐诀再施了一次隐身术,这才看着师姐进了梅院的门。
师姐喜欢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,人也如花,温和亦清新脱俗。
空谷幽兰的绝世之姿她有,铮铮铁骨似梅花不惧外界她亦有,贴近世俗而不俗的菊花傲气,她也有,竹的不屈不挠,她还有,心思细腻玲珑,是世上极难得的妙人。
若她不死,琰哥哥也不死,如今,恐怕早在她撮合下,我与琰哥哥成了婚。
那时候,她最爱拿我和琰哥哥打趣,只是琰哥哥总是冷着一张脸,不同意不否认,最难懂他的心思。
“师姐,听晚课去,赶紧走喽”。
随着这一声,师姐带了刚才那一众女弟子,往讲课的露天广场行去。
小七干脆跟在了最后面,就像当初听课时一样,跟随着师姐和女修去听师兄的课。
一行人来到广场,大部分弟子已经在蒲团打座等待授课,刚到的正在往自己位置赶,人多,却很安静。
小七望着同门,心里的痛苦满溢。十几万弟子,如此多人,那时候,竟在一夕间全部被屠,自己从密道离开前,云家和各大世家正在对布满尸体的诸葛宗放置野灵。
到现在,野灵撕咬尸体和灵魂的残忍可怖画面,犹在小七心头。
当初,护不住你们,我做了逃兵,数千年心里难安,再看见你们,怎么忍得住心中的悲痛。
我即使回来了,又怎么才能让你们一直活着?
晚课开始的钟声响起,小七思绪被拉回,她抬头往前面望去,想看一看端坐在讲台授课的师兄,却意外的,并没有看见师兄,看到的是训诫院的长老,他坐在高处,翻着修行典籍,准备开课。
宗门早课晚课非常重要,通常都是修为最高的师兄亲自授课,只有修习法术符咒这些才是其他长老授课。
今日为何反常不见师兄?难道是哪处有难缠的邪物,师兄出了宗门?